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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7章 真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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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47章 真假

夏府, 書房。

“當年你母妃被封為貴妃,又生下了你,老夫位於這丞相之位不得不爭啊!不然夏家如今哪會這般門庭顯赫,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!琛兒, 你要知曉自從你生下來, 你便和那江別鶴是敵人,不是他死就是你亡!”夏淵此時酒喝得有些多了,回憶起當年的事情來,格外得激動。

“只是可惜,老夫那不成器的兒子,當初在北疆竟然和那徐燁稱兄道弟起來, 如今泱泱也不小了,老夫本想讓她嫁給那柳尚書的兒子, 門當戶對的, 一來那柳尚書的兒子也是個有能力的, 絕不會委屈了泱泱,二來以後兩家在朝中也好互相幫襯, 可是沒想到她如今還是這般地不懂事!竟然跟老夫說要去道觀代發修行。”

夏淵說到激烈之處, 氣喘得厲害, 咳了幾聲才繼續罵了起來:“老夫那兒子竟然也不攔著,任由她胡來, 要不是老夫一直將她關在院子裏, 她可能早就跑進道觀了!真是一群不中用的!”夏淵說得動情, 兩行熱淚嘩嘩淌了下來。

“外祖父莫急,如今一切都在本王的計劃之中。”江別琛起身拍了拍夏淵佝僂的背, 寬慰起來:“本王六年前布的棋已經在一步一步實施起來了,現在我們只需要耐心等待即可。”

夏淵布滿皺紋的手, 拍了拍江別琛的手背,似是十分欣慰:“琛兒,外祖父老了,夏家以後便要靠你了,只有你當上了太子,你成為這大祈的未來儲君,外祖父這塊心病才能徹底痊愈。”

江別琛反手握住了夏淵的手,鄭重地點了點頭。

“琛兒啊,你要知曉,你從來不比江別鶴差,只是你母妃沒有當上中宮皇後,你才會如今事事都低他一等,但是有朝一日,你定能坐上江別鶴的位置,保夏家無憂。”

“本王知曉的。”江別琛邊說邊緊緊握住夏淵的手,他的手修長有力,與夏淵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“如今江別鶴毫無夏家的把柄,本王的棋局如今也早已布好,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了。”

“好!”夏淵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,“你自小就懂事得早,外祖父相信你。”

……

江別琛離開夏府的時候,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,他在院中的廊下撞見了剛剛回來的夏赫南。

夏赫南英勇善戰,在大祈百姓的眼中是能與徐燁並稱的存在,徐燁為“北啟將軍”,而夏赫南便被成為“南豐將軍”。

“舅舅。”兩人面對面相遇,江別琛主動打起了招呼。

夏赫南膚色偏黑,身材魁梧,一身武裝,此時面色頗為冷淡,只是微微點了點頭,目光並未在江別琛身上有片刻停留,便徑直向前走去。

江別琛倒也不惱,似乎是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模樣,見狀也擡腳離開了。

剛走開了幾步,身後的夏赫南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麽,冷冰冰地開口說了句:“皇上不喜皇子與朝中大臣走得近,雖說靖王殿下與夏家有些關系,但本將軍還是奉勸靖王殿下,少來為好。”

他話音剛落,江別琛便聽到了離開的腳步聲。

江別琛轉身微微一笑,沒有一絲一毫的惱怒,甚是平靜:“多謝舅舅指點。”

夏赫南仿佛沒有聽見,腳步沒有絲毫地停頓,已經走遠。

江別琛盯著那遠離的身影,雙眼微瞇,他身邊的隨行小廝小聲抱怨道:“王爺,您脾氣真好,夏將軍這般模樣,您竟然不生氣。”

“不可無禮。”江別琛睨了他一眼,語氣加重,隨後轉身離開。

此時一陣風過,廊道兩旁竹林從微動,林中隱隱約約有個身影,整個身體藏匿在林中,一晃而過,須臾便消失不見,無人發現。

只留下幾片竹葉慢慢悠悠飄落到地面上,仿佛剛剛那人影是幻覺一般。

……

而此時,在公主府裏,江姝帶著宋臨言前往她秘密修建的地牢之中。

江姝帶他來到後院的假山林中,清泉縈繞,在其中彎彎繞繞許久後,終是在一處尋常的假山旁停了下來,隨後將一旁草叢之中一塊小到不起眼的石頭輕輕轉動,那假山便也跟著移動起來,漸漸地,出現了一道道向下行走的石階。

“這機關倒是巧妙。”宋臨言微微露出驚訝的神色。

“殿下,請。”江姝淡然一笑。

兩人便一前一後進了那地牢,越往下走,光線便越是昏暗,一路上竟沒有一個照明的物件。

視線受到限制,又因終日見不到陽光,十分陰暗潮濕,所以兩人走得都極為緩慢。

很快,兩人便都適應了黑暗的環境,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。

漆黑的暗道裏,江姝發上那步搖上的一顆珠寶竟亮了起來,在黑暗之中泛著一縷幽光,明珠雖小,卻還是頗亮。

“公主這步搖真是別致,竟是會亮的。”

江姝順著宋臨言的目光,伸手摸了摸頭上的步搖,也有些驚訝:“本宮原以為只是個徒有虛名的幌子,沒想到真是個夜明珠,先前一直放在梳妝櫃裏,倒也沒有發現。”

兩人邊走邊說著,很快前面便沒了路。

江姝輕聲敲了敲前面堵住道的石墻,不多不少,正好五下。

很快,門便從裏面開了,來開門的正是秋晏。

裏面光線甚好,燈火明亮,江姝開口道:“這裏面只關了一個小蓮,便再無其他人,今日本宮出府,怕出了什麽意外,便讓秋晏在這裏看著。”

隨後,秋晏便帶著他們,來到了小蓮的牢房面前。

與剛剛外面截然不同,這裏潮濕陰冷,終年沒有亮光。

此時的小蓮正靠著灰墻,衣衫破舊,蓬頭垢面,在低著頭自言自語。

一旁的碗裏還有些殘粥和被咬了一口的饅頭,饅頭上面被抓了些汙漬。

“今日,她怎麽樣?”江姝問道。

“回公主,和平日裏一樣,在牢裏自言自語,瘋瘋癲癲的,午膳還沒吃完。”說著,秋晏指了指那碗。

江姝點了點頭,便讓她退下了。

昏暗的牢房裏,如今只剩下他們三人。

江姝與宋臨言默默對視了一眼,打開牢門,走了進去。小蓮好像什麽也不知道一般,依舊自言自語,低著頭扯著衣角。

越靠近,小蓮身上的酸臭味便越發的濃重。

江姝微微蹙了眉,不由得用手掩住口鼻,她一向受不了這種刺鼻的味道。

一旁的宋臨言更別提了,眉頭緊皺,平日裏蕭齊身上的那股香味就已經讓他覺得折磨,此時這骯臟味,叫他很是頭疼。

宋臨言在她面前蹲下,一直低頭的小蓮才緩緩擡頭,那張臉上的胎記,在汙漬之下顯得更加陰森可怖,她此時臉上還掛著怪異的笑容,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。

小蓮與他平視了幾秒後,發出了“嘿嘿嘿”的笑聲,隨後又伸手扯了扯他的錦袍:“漂亮衣服……嘿嘿嘿……漂亮……”

江姝雙手交叉抱胸瞧著眼前這番景象,默不作聲地往遠處挪了挪,直到那味道稍微淡了些,才開口道:“你看,本宮沒騙你吧,早就瘋了。”

宋臨言非常嫌棄地扯開了被小蓮拉住的衣角,隨後起身來到江姝身旁,接了話:“那不知公主接下來打算怎麽處置她?”

“本宮原本想的是,等找到舅舅家書裏缺少的那個證據,便帶著小蓮面見父皇,只是一直沒有尋到那物,本宮這幾年曾經帶著秋晏夜裏去過好幾次夏府,卻都是無功而返。”江姝想了想繼續道:“如今也沒有別的辦法了,只能將她一直關在這裏,等找到了證據再說吧。”

宋臨言聞言卻勾唇笑了笑,沒有接話。

江姝不解:“你笑什麽?”

宋臨言依舊沒有回答,只是徑直走到小蓮面前,動作極快。

下一秒,江姝便看到宋臨言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一把匕首,正對著小蓮的脖子,距離不足一寸。

“既然無用,那孤就幫公主把這個賤婢給殺了吧。”宋臨言說著,手裏的匕首又緩緩逼近了些。

而此時的小蓮早已經嚇得面容慘白,神情慌張,剛剛臉上的癡傻狀,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。

宋臨言無聲勾了勾唇角,一臉戲謔的看著江姝。

江姝對眼前的場面甚是驚訝,她沒有理會宋臨言投來的目光,有些疑惑:“明明先前本宮也曾這般以死嚇唬她,卻沒有如今這效果,這是為何?”

對於這個問題,江姝現在百思不得其解:明明自己各種手段都用過了,都不奏效,現如今卻被宋臨言輕松化解,多多少少面子上有些掛不住。

小蓮自知裝瘋賣傻敗露,又開始求饒磕頭。

宋臨言冷漠地看了看跪地求饒地小蓮,起身回到江姝身側,開口回答:“公主太心善了。”

“何出此言?”江姝以為宋臨言在嘲笑自己,不由有些生氣。

眼前女子朱唇皓齒,此時帶著微微怒意的容顏,猶如一朵嬌貴的牡丹花,叫人想一親芳澤。

宋臨言知曉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,開口解釋道:“公主誤會了,孤的意思是這小蓮知曉公主不會殺她,便開始裝瘋賣傻,在這裏茍活至今。”

江姝聞言不由得思考起來,她忍著心中的不適,走近小蓮,一腳將她踢開:“賤婢,騙本宮是吧?”

從小到大,她最討厭被別人欺騙了。

“所以……她越是裝瘋賣傻就說明她越是想隱瞞什麽。”宋臨言理了理方才被弄亂的衣角,嘴裏說得雲淡風輕。

小蓮被江姝一腳踢得尖叫了起來,她在地上狼狽地爬回到江姝的腳邊,攥著江姝的裙擺,低聲下氣地乞求起來:“公主,奴婢真的不知道了,奴婢該說的都說了,求您放過我吧,奴婢不想死啊!”

她手忙腳亂,甚是怕死地模樣。

“是啊,你不想死,要問這世間誰想死呢?本宮的母後想死嗎?還不是被你們害死了!”江姝低頭看她,鳳眸裏皆是怒意,那眼神仿佛是在看螻蟻一般。

小蓮與她對視了一眼,被嚇得打了個哆嗦,隨後便又慌忙磕頭認錯,說來說去,都是反反覆覆那幾句饒命的話。

“不說?”江姝又將她踹開了,一改原本怒氣沖沖的臉,嘴邊露出甜美的笑容,一字一句說道:“不說留著也無用,那就勞煩太子殿下幫本宮將她殺了吧。”

語氣平常的仿佛不是要殺人,而是想讓人幫她拿一個尋常的物件一樣。

牢房之中寒氣頗重,此時江姝笑意盈盈,讓人摸不清她的心思,地上的小蓮早已毛骨悚然,更覺得這牢房裏陰氣森森,趕緊護住自己的脖子,大叫了起來:“公主,奴婢說,奴婢全都說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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